杨维中
发表于 2012-2-25 20:16:00
本帖最后由 杨维中 于 2012-2-25 20:53 编辑
嘉宾:陈菲菲原厦门对金门有线广播站播音员 许冰莹原金门广播电台播音员
崔永元:现在我现场挑几个播音员,你来试试,来,
观众4:中央电视台,现在是新闻联播节目。
崔永元:再来一遍。
观众4:中央电视台,现在是新闻联播节目。
崔永元:两次机会好像都不行。你说说这个播音员,都分哪些类?给我们讲讲播音员都分哪些类?
观众4:这个得按节目类型分的话,有少儿类,然后有新闻类。
崔永元:第一种是按节目类型分,这是一种,还有呢?
观众4:还有按老少分。老播音员。
崔永元:老播音员,年轻播音员。分的好,对,还有呢?
崔永元:还可以按时间分,播早晨的,播晚上的。
观众4:对对。
崔永元:还有呢,还可以按姓分,姓李的,姓张的。还有呢?
观众4:还有,还有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就是播音员,如果按这样分的话,那我觉得没完没了。
崔永元:但是有一种很关键,他有一种是无线的,比如像现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这种覆盖的,还有一种有线的,就是大喇叭播出的是吧。
观众4:对,那是广播播音员。
崔永元:对。见过这样的播音员吗。
观众:没见过。
崔永元:认识一位,来,我们一起认识一位这样的播音员。
崔永元:掌声欢迎陈菲菲老师。
陈菲菲:大家下午好。
崔永元:您好。
陈菲菲:小崔您好。
崔永元:您请坐。陈老师刚才我听了您那个当年的播音,我发现您那个时候播音有一个特点,就是速度比较慢,每分钟多少字?
陈菲菲:每分钟要求是120个字到130个字。
崔永元:挺慢的,我记得我们八十年代在广播电台的时候,播音的语速是每分钟200个字。为什么要播那么慢呢?
陈菲菲:因为我们这个是隔海有线广播,就是隔了一个大海啊,最近的距离是1800米。
崔永元:1800米。
陈菲菲:最远就是4000多米。
崔永元:您播音的那个位置离那有多远?
陈菲菲:我播音的位置离那边是4000多米。
崔永元:非常远。听得清楚吗,那边。
陈菲菲:清楚,因为我们这个都是有经过实验,喇叭经常在做试验,我们还是很有把握的,还是很清楚的。
崔永元:对气侯有什么要求,比如说是不是顺风的时候听的清楚,逆风的时候就差一点。
陈菲菲:这个也有关系,有关系,我们一般就是要掌握在三级风以下。
崔永元:三级风以下。
陈菲菲:就可以播音了。
崔永元:我听过一个传说不知道是真是假,说风平浪静的时候,连这个喇叭都不用,就能听到互相的说话。
陈菲菲:是有这样的事,这个是在三岛啊,就是角屿,就是离1800米地方,有一次因为他把我们那个喇叭都打坏了,线路断了。
崔永元:是对方的炮弹打过来的。
陈菲菲:对呀,我是没在那个组呆过,他们就很气愤,看别人在广播,怎么办呢,就赶快拿起一个铁皮的喇叭,就是那个导游用的那种,就跑到海边最近的地方去喊,结果呢,应该是听到了,结果敌人一下就把炮弹打过来了,打过来他就赶快跑了。
崔永元:我猜一猜,因为你们的这个大喇叭的播音,应该说很有效果,动摇对方的军心,所以他的炮弹呀,枪可能经常追着你的广播站打是不是?
陈菲菲:是啊,他都定位了,当时因为我们那个效果对他还是影响很大,所以他就把我们的位置标好,我们有的组,他一下打了400多发(炮弹),还有一个组,就是石围头一下子打了300多发,把那个大喇叭穿了一百多个洞,以后这个喇叭我们就放到我们北京的军事博物馆来展览。
崔永元:叫九头鸟。
陈菲菲:九头鸟也穿过。
崔永元:是个美式的大喇叭,是九个喇叭拼起来。
陈菲菲:九个喇叭。那我说了这个穿了二十几个洞,那种很大很大的,现在叫做什么世界之最。
崔永元:有多大?从这到哪?
陈菲菲:你站在里面,恐怕还离得很高。
崔永元:我站在喇叭里面,头上还会有一段距离。
陈菲菲:对呀。
崔永元:这么大?
陈菲菲:对了,就是这么大。
崔永元:您赶上过最危险的时候吗?
陈菲菲:赶上,那就是从1955年到1958年,这个时间就是说比较艰苦,比较危险的时候。因为我们的广播效果很好,那他就是经常要打我们,要发炮,反正这四年当中,我觉得是我一生的成长,磨炼、成长最重要的时候,那除了这个生活比较艰苦,就是自己一个女孩子在那个地方,然后睡觉也睡不好,上厕所,说一句不好听了,要从小山头跑到山脚下面去,那要到晚上就很麻烦了,黑糊糊的有时候很害怕。睡觉也睡不好,我睡觉的那里面就是播音室,有时候轮到男同志播音,我没有办法在里面睡觉,太吵,下面就是我值班了,就只好跑到他们男同志,看看哪个值班就和衣啊,在那个地方,就是他们过去双层的这个床铺吧,看看哪个去工作了,就和衣在那个地方休息一下。
崔永元:你看看这是陈老师当年的照片,年轻的文工团员,我问个问题,您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意回答你就说别的,我觉得应该有好多人追求您,那时候。
陈菲菲:应该是吧。
崔永元:对。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呢,一边工作,一边过着艰苦的生活,一边还要在众多的追求者当中选择,挺难的。您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当时?
陈菲菲:我是在文工团,在文工团我就选好了。(笑声)
崔永元:她的老伴谢清华,谢先生就在我们现场,欢迎他。您请坐。现在说这个对台广播这个事,挺严肃的,您把气氛给调整一下,您讲讲您是怎么追求阿姨的?
谢清华:我们两个一直在一块工作,自从1950年她入伍以后,我们就在一个文工团,后来文工团解散了,到文工队,就是师的叫文工队,我们又在一个文工队,而且在一个分队,可以这样说吧,除了睡觉以外,整天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工作在一起。
崔永元:您没听过孔子说的一句话,《论语》里面,兔子不吃窝边草嘛。(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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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华:那个时候兔子可是很想吃窝边草。(笑声)
崔永元:阿姨搞这个对台广播的时候,您对她业务上能有帮助和支持吗?
谢清华:没有,因为她那个时候是播音员,主要播闽南话,我是上海人,我根本不会讲闽南话,普通话我讲的也不好。
崔永元:都不知道她播的是什么内容是吧。
谢清华:我那个时候文工团是在市区,她在最前沿,再往前就是海了,再往前就小金门了,我说实话,我听不见她播的什么东西。
崔永元:阿姨您刚才说,就是您的广播影响特别大,我们想知道当时播的都是什么内容,
陈菲菲:当时就是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当时主要就是号召他们投诚起义。
崔永元:回来。
陈菲菲:回来,对对对。
崔永元:还有就是顺着我们这个广播,喇叭广播的声音的方向游过来的,像有一个叫做,1955年吧,有一个叫黄文禄等三个人,他就是顺着我们这个方向,广播的方向游过来的,他过来都会背我们的五条保证,还有奖励规定。
崔永元:您现在还记得这五条保证吗?
陈菲菲:五条保证,就是很简单嘛,保证不打不骂。
崔永元:不打不骂。
陈菲菲:不侮辱。
崔永元:不侮辱。
陈菲菲:不没收私人财物。
崔永元:也没什么私人财物,抱着铁锅过来的。不没收铁锅。(笑声)
陈菲菲:还有回来愿意工作的给他安排工作。
崔永元:给他安排工作。
崔永元:阿姨我想问这样一个问题,您知道台湾当时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子?您比如1958年、1960年、1961年,那是咱们大陆最困难的时候,饭都吃不饱,您知道台湾那时候是什么情况吗?
陈菲菲:台湾的情况,不太很清楚,但是从我们的宣传,就是说他好的方面应该我们实事求是讲,他们应该比我们富一些。
崔永元:这个您当时就知道。
陈菲菲:知道啊,因为他这个宣传里面会报道,会讲。
崔永元:他们也在喊实际上。
陈菲菲:他们也在喊啊,他们也会喊的。但是(他们)这个贫富悬殊太大,那他当时就对我们广播就说,说我们大陆很穷很穷,两个人穿一条裤子,还有,穷到了要吃香蕉皮。
崔永元:还有一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您也知道那个时候那边的情况好一点,您想没想过抱着篮球游过去?
陈菲菲:这种思想绝对不可以,因为我做这个工作了。我做这个工作了是叫瓦解敌军,我怎么能给对方瓦解过去,绝对不可以,不可以的。(笑声)应该说一点这个想法都没有,绝对不可以的。
崔永元:做梦都没梦见过这样的梦。
陈菲菲:没有没有。
崔永元:其实对方做了好多的工作,我知道对方对您了如指掌,就是对方喊话的时候会喊您的名字,甚至您挣多少钱,对方都知道,专门针对你做,还有这样的传单,就是你过来以后给你优厚的条件,给你一万两黄金。
陈菲菲:没有啊。
崔永元:我都看见了当时。
陈菲菲:没有啊,我都没看到,这也可能是传言吧,传言吧。
崔永元:但是有这样的传单。
陈菲菲:传单呢,开头我也没看到,到了我1987年要退休的时候,我们的领导说,陈菲菲,你干了这么多年了,这张送给你,这个我才看到,才看到这张。
崔永元:这张。(拿出传单)
陈菲菲:以前不知道。
崔永元:这上就写着。欢迎福建前线广播站播音员,陈菲菲,张韵如起义到金门来,保证重奖重用。这个您当时一直没看到。看到您也不会动摇。
陈菲菲:不会,不可以的。
崔永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您在做这个工作的时候也应该了解对方的情况,您知道对方他有多少这样的播音员,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工作,你知道吗?
陈菲菲:不少啊,但是我只知道了几个,一个叫汤丽珠。
崔永元:汤丽珠。
陈菲菲:还有就是,广播里面的是有好多,像金门广播站的站长啊,周德祥,还有叶秀芬小姐,还有就是面对面的,可以讲是面对面的,就是许冰莹,播音员。
崔永元:来,认识一下许冰莹。
崔永元:掌声欢迎许冰莹。
许冰莹:崔永元你好,各位观众好,陈大姐您好,很高兴见到你。
崔永元:您请坐。这样多好啊,大家坐在一起握握手聊聊天是吧。您是哪年开始做这个广播员的工作的。
许冰莹:大概是1977年,大概是这个阶段。
崔永元:您想过会有一天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吗?
许冰莹:做梦都没想过。
崔永元:做了三年。
许冰莹:对。
崔永元:你们是一个程序,可以做这份工作,是考试。
许冰莹:对,我们是招考进去的,当年也是一个偶然的机缘,同学要我去考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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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是您的同学去考试。
许冰莹: 对,我陪她去考试,结果我考上,她没考上。
崔永元:他的要求是什么?
许冰莹:要求就是发音要标准,正确。
崔永元:普通话是吧。
许冰莹:普通话,然后我觉得他应该对身家的背景有一份考核吧,比如说思想纯正啊要“忠党爱国”啊,还有一心不二这样子。
崔永元:您喜欢这个工作吗,当时?
许冰莹:挺喜欢的。
崔永元:他有什么好处。
许冰莹:第一因为我们就是金门人,离家乡很近。
崔永元:离家近。
许冰莹:对,然后另外收入所得又高,因为我们有外岛加给。当年一个军官毕业中尉,他们是三千五百元的台币,但是我们就五千元了,比他们多一些。
崔永元:挣的钱也多。
许冰莹:对,因为在前线各点,工作蛮辛苦的,所以特别有加给。
崔永元:你们播什么内容呢?
许冰莹:当然是两岸的关系,还有一些奖励的政策,还有一些新闻的时事。
崔永元:就是说两个人穿一条裤子,和吃香蕉皮,就是您给播的吧。(笑声)
许冰莹:这个我倒没有播过,我在七十年代还没有这种情形的吧。
崔永元:那可能是上一代播过的。
许冰莹:对对,那应该是元老级(播音员)播过。
崔永元:您那个时候了解大陆的真实的情况吗,1977年开始,1978年我们就改革开放,一开始。
许冰莹:一知半解,但是我知道的是说,应该生活水平没有我们好。
崔永元:对。
许冰莹:所得啊的方面,因为我们从播音站望远镜里头可以看得到,好像就是看到小狗啊, 荒凉啊,然后一片沙滩,衣服好像都穿得不怎么样,各种资讯媒体传过来就是好像是,就是比台湾稍微差一些这样子。
崔永元:什么时候觉得两岸关系开始有缓和的迹象呢?
许冰莹:其实到后来我们就觉得慢慢的舒缓很多,比如说本来是单打双不打,后来都不打了,两岸已经关系非常的缓和了,这个就是好的开始。
崔永元:你看看这个是1979年1月1号,(拿出图板)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告台湾同胞书,《人民日报》,他的右上角就是停止炮击大小金门等岛屿,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停止炮击。这还有一张照片是邓颖超去接见你们,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用新的方式,两岸开始交流了?
陈菲菲:对,我记得1983年,这个金门敏感词句空军有一架飞机失事,当时有两具尸体漂到南安石井镇。他们就一级一级往上报,报到邓大姐那个地方,邓大姐就说通知他们来认领这个尸体,交接尸体。这个任务呢只交给厦门广播站,其他的报纸、电台都不要广播。那当时呢,我们是6月10号捡到他们这个尸体。
崔永元:这是1983年。
陈菲菲:1983年。然后呢到了11号,我们就开始广播,从晚上一直广播到第二天下午4点,我们限他的时间是(下午)4点,快要(下午)4点了他们真的船过来了,双方交接都很友好。我们把一具尸体是军人,上尉,程大伟,我们给他弄了一个很好的棺木,是红色的,两个人都一样的,还有一个是老百姓,然后就交给他们,交给他们当时,那天正好是端午节,端午节就是他赠给我们金门,他们金门的高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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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那是金门的特产。
陈菲菲:金门的高粱酒,还有粽子,我们就送给他国酒,茅台酒。
崔永元:茅台酒。
陈菲菲:双方交换尸体非常友好,效果非常好,但是这个消息,报纸一直都没有露面,直到了1985年香港的《广角镜》才报道了
崔永元:我看过这个记录影像,其实大家交流的很温馨。
陈菲菲:对呀,那从这一点就说明我们的这个广播,这个效果还是非常好的,
崔永元:那我想问问这个许冰莹小姐,您当时在那工作的时候,不是老在坑道里吗,是不是也有好多闲暇的时间。
许冰莹:对,因为我们的生活非常的规律,然后播音小姐一个站里头大概只有两位,至三位,非常稀罕,所以也不能随便外出,所以时间蛮多的,那这给我很大一个弹性空间,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可以阅读、写作、画画。
崔永元:看看我们现场挂的就是她的作品,国画作品。
许冰莹:谢谢。
崔永元:这个就是她新出的画册,每一幅都非常精美。这是她出的散文集。
许冰莹:不好意思,我都是业余的。
崔永元:我就是想用这些事实证明,她当时在那没怎么好好工作。(笑声)
许冰莹:谁说的,我播的也不错。
崔永元:你们二位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许冰莹:我们是在去年。
陈菲菲:去年5月份吧。
许冰莹:对,2008年的五月。
陈菲菲:五月份。
崔永元:见面的时候彼此都知道身份吗?
陈菲菲:已经有人介绍了。
崔永元:应该有人介绍了。
陈菲菲:对。
崔永元:您当时想象没有,俩人一见面会是什么感觉,会说什么话?
陈菲菲:见面好像就很自然,好像是。
崔永元:一见如故。
陈菲菲:对对对,好像就是零距离啊。
许冰莹:对,我们还有拥抱,你忘了。
陈菲菲:拥抱啊。互送纪念品。
崔永元:您送了她什么,您送了她什么纪念品当时?
陈菲菲:我当时反正家里随便拿了一个,玛瑙的珠子,
崔永元:家里随便拿个东西就是玛瑙的。(笑声)
陈菲菲:这个五珠子是玛瑙很贵的,不是很便宜的,
崔永元:这是表示您的一份心情。
陈菲菲:对。
崔永元:许女士送的什么。
许冰莹:我送她金门三宝之一,就是一把钢刀,当年八二三炮弹研磨出来一把刀,这非常有纪念价值,也可以平常使用。
崔永元:(手举菜刀)你看多好,一见面为了表示友好就送一把刀。(笑声)
许冰莹:你放心,切不断的,我们的感情一直很牢固。
崔永元:对,您说的好,再好的菜刀,都切不断亲情,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刀为什么好呢,是当时从这边打过去的炮弹,给做成金门的菜刀,现在是金门三宝之一。还不如当时直接把菜刀打过去,省得再加工了。(笑声)现在大家到金门旅游都买这个纪念品。
许冰莹:对。
崔永元:您刚才说了三宝,菜刀、高粱酒。
许冰莹:还有贡糖,三种。
崔永元:您第一次去金门是什么时候?
陈菲菲:2005年的1月份,也就是说当时就是只有福建,那时候叫小三通嘛,只有福建籍的才可以去。
崔永元:我猜一猜,您特别想去。
陈菲菲:是的。
崔永元:对,因为您当时就想去。
陈菲菲:对呀,(笑声)没有,你这个是,我是小三通以后,我才想去的。
崔永元:您当时去是想熟悉熟悉情况,就是想看看对方的情况,您2005年想去一定想看看说,自己这个对那面做工作做了这么多年,到底金门是个什么样子,您肯定想看,也想看看同行工作的环境是什么样的是吧,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去的。
陈菲菲:主要去圆梦啊,因为我做这个工作做了32年,对金门同胞,台湾同胞,应该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是圆梦去的。
游客嘛,游客。
崔永元:您看了那个金门用的大喇叭吗?
陈菲菲:没看到,很遗憾,我去的时候正好他在修那条公路,没有看到,到马山喊话站是金门最大一个站嘛,是这样吗?
许冰莹:是的。
陈菲菲:没有的遗憾,但是我觉得金门同胞,对我们大陆非常的友好,亲切,怎么说呢,他 叫我们,我们去买东西,比如说去买菜刀,去买高粱酒,买贡糖,他们都会称我们祖国大陆同胞,听了这句话觉得心里。
崔永元:特别温暖。
陈菲菲:很温暖,好像就是一家人。
崔永元:本来就是一家人。
陈菲菲:对对对。
崔永元:其实您可以做一个暗访,比如您见到年龄比较大一点的金门人,您可以问问他们,你们听说过有一个叫陈菲菲的人吗?
陈菲菲:没有,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去,我们厦门,我跟我爱人算是第一批去的,反正作为一般的游客吧,去走走看看,到底是金门,感到有一种心情就是有一种神秘感,还有一点害怕。
崔永元:其实现在想来大可不必,一家人没有那么忌讳。
陈菲菲:对。
崔永元:你看许女士就是做这个对我们广播工作的,现在可以到福建来旅游,学习,还可以到中央电视台来做节目,没有任何问题,我现在唯一的担心是什么呢,担心您功课跟不上。
许冰莹:跟上,我全力以赴啊,拿出当年播音的干劲啊,好好的读书,大声朗诵。(笑声)
崔永元:您学的是什么专业?
许冰莹:中医专业。
您在班上是不是算年龄大的呢?
许冰莹:在女士来讲,我是全校最年长的,排第一,最老。
崔永元:他们会不会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来学习?
许冰莹:对啊,我每次走到教室门口,然后教室里面鸦雀无声,他们都以为老师来了,结果我进去找一个位子坐,原来她是学生。(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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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在台湾很正常是吧。
许冰莹:对,台湾进修的像我们这个年龄很多。
崔永元:他就是修学分,所以没有年龄的限制对吧。
许冰莹:对,那边比较没有年龄限制。
崔永元:这个大陆应该向台湾学习实际上,我们好像对高等教育年龄限制,限制得有点严。
崔永元:最难的功课是什么?
许冰莹:最难的,诊断吧,就是要把脉啊,还认识,解剖,西医的功课我们都要学。
崔永元:您再想想,应该还有比这个难的。
许冰莹:还有比这个难的,英文吧,还是化学,数学。
崔永元:不是,是体育。
许冰莹:体育,对对。(笑声)
崔永元:三千米,一万五。
许冰莹:我们要跑八百米,还要跳远,这个对我很难,所以我就给老师讲了,可不可以给敬老分,通通送给我算了,我不要跳算了。
崔永元:您可以免修吗这些课程。。
许冰莹:体育还是要上,上太极拳。
崔永元:太极拳,也可以修来学分。
许冰莹:对,还是可以。还是蛮人性化的,
崔永元:对,应该这样。
许冰莹:就是啊。
崔永元: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就是学完了这个中医。
许冰莹:到中国大陆内陆去义诊,或者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到国外也可以,当然这是期许,这是我一个愿望。
崔永元:您的画特别好,我觉得其实您不学中医,在美术方面可能也会大有成绩实际上。
许冰莹: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我觉得行医更重要,可以,不好意思,普渡众生。
崔永元: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您现在对厦门,福建,对大陆感觉怎么样?
许冰莹:好像就有点回家的感觉吧,因为我是金门出生的,金门基本上是属于福建省,所以我到福建、厦门很亲切,就跟回家没什么两样。
崔永元:其实现在观众特别关心台湾的年轻人怎么想,比如说您的下一代,他们怎么想,他们希望台海两岸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最好。
许冰莹:我是问过我儿子他们那一辈,他们认为说在不影响现在他们的生活水平之下,当然希望更好了,那如果两岸之间有什么未来的发展,也有很大的一个协谈的空间,但是在我们的金门县长李炷烽,他在《2005年的世界金门》里头他提到,不妨把金门当做一国两制的一个实验区,这是他的一个方案,但是到目前还没有实施。
崔永元:就是不管怎么说,大家不愿意分开。
许冰莹:说的也是嘛,基本跟这面交流这么密切,又小三通啊又什么的。
崔永元:不光金门,包括台湾本岛,可能大家不愿意分开。
许冰莹:就是啊。
崔永元:就是一个中国,然后咱们用什么方式大家来相处,这个可以谈。
许冰莹:可以谈的,空间很大。
崔永元:可以有好多的方案。尤其是我觉得像你们两位都能坐在一起,是很好的示范作用,有什么不能谈的。好,现在观众可以提问、感想都可以,哪位朋友举手示意我,哪一位?
陈菲菲:小崔。
崔永元:您说。
陈菲菲:我能不能给你提供一个观众发言呢,可不可以啊。
崔永元:行,你给我们介绍一下是哪一位?
陈菲菲:就是我们的文工团老分队长,刘育才。
崔永元:就是您当时跟她在一个文工团的。
陈菲菲:对呀。也是我的启蒙老师。
崔永元:是您的启蒙老师。
陈菲菲:对啊。
崔永元:您好,您作为她的启蒙老师我觉得您启蒙的特别好,她特别坚定。
老师:是,她很好很好,而且不管干什么工作都非常的认真,也很勇敢,因为她那么小,开始我们带她到闽南去土改。
崔永元:那是四几年的事。
老师:1951年,1951年我们带她去土改,她干什么呢,她给我们做翻译,因为我们都是山东人,都是北方人,对闽南话一窃也不通,那么只有她来给我们做翻译,那样时候她虽然是很小,她才十四五岁,但是她做的很好,跟老百姓的沟通什么的都很好,那个时候福建的形势很恶劣的,土匪也比较多,土改小组弄不好就会叫人家土匪给包了,就是在这情况下,陈菲菲也表现的很勇敢,给我们翻译的很好。
崔永元:她不光勇敢,她性格也很好。
老师:性格也好,特别可爱。
崔永元:特别开朗。
老师: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她很天真。
崔永元:对。这个谢先生在追求她,这件事你知道吗?
老师:不知道,那个时候不允许随便谈恋爱的。
崔永元:就是嘛,你肯定不知道,要知道你一定得阻止了把这件事。
老师:不会不会,一定要君子成人之美嘛。
崔永元:谢谢您,谢谢,哪一位?你好。
观众6:你好,我想问一下陈播音员,一次最长时间播音多长时间,一共一般一天播几次?
崔永元:24小时,刚才说了。
观众6:有几个人来轮换,谢谢。
陈菲菲:那在最早的时候就是一个组两个播音员,一个普通话,一个闽南话,我当时播闽南话,那一个人要上半夜,一个下半夜,上半夜从六点,甚至七点播到十二点,你们算一算看几个小时,那再一个就是从十二点播到早晨,你们也算一算,看需要多少小时。
崔永元:还是非常累的,实际上。
观众7:我想问一下许老师,你们当时播音的时候,有没有向大陆这方面解释过你们三民主义统一中国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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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肯定天天都解释。
许冰莹:我们跟他宣扬三民主义的思想?
观众6: 对。
许冰莹:大致上是有提到一点了,但是不会很多。
崔永元:我最近听说了一个事儿,说是厦门这边打电话给金门县县长,说你们那个三民主义统一中国那个牌子都年久失修,都旧了,说你们修修。然后那个金门县长说,这关你什么事,他说我们游客到这来望远镜就是看这个的,他看不清楚他不高兴,他投诉。(笑声)
许冰莹:这一点我回去有机会,我跟他提醒提醒,希望他修一修。
崔永元:非常高兴你们能到《小崔说事》来作客,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个小礼物,一份礼物想让两个人享用。这是我在长征的时候,在四川这个夹金山脚下,当地送给我的礼物,这是大理石做的熊猫,我把它叫团团圆圆,你看。
许冰莹:谢谢谢谢,太棒了。
崔永元:这个是您的。
陈菲菲:谢谢。
崔永元:一份礼物,一份礼物送给两个人,那意思就是说团团圆圆不能分开,什么时候你们能让它在一起。
陈菲菲:哪个是团团啊,哪个是圆圆呢,你能分得清呢。
崔永元:分不清。(笑声)
崔永元:这个节目应该到这就结束了,就差最后一个环节了,就是你们送给我一点礼物。没准备是吧。
陈菲菲:那这样吧,我把这把菜刀送给你吧,好吧。(笑声)
崔永元:现在双方都有礼物了,这个节目可以结束了,你们应该送给观众一些礼物。
陈菲菲:给观众送什么。
崔永元:没有啊。
陈菲菲:那这样吧,我们给大家唱首歌吧。
崔永元:好。
(唱歌《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的飞翔的小鸟,为了山涧清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谢谢。
崔永元:再次感谢两位客人,谢谢大家。
杨维中
发表于 2012-2-25 20:32:52
本帖最后由 杨维中 于 2012-2-25 20:36 编辑
陈菲菲当年在胡里山广播站对金门广播
杨维中
发表于 2012-2-25 20:37:53
本帖最后由 杨维中 于 2012-2-25 21:01 编辑
!!!
杨维中
发表于 2012-2-25 20:38:39
本帖最后由 杨维中 于 2012-2-25 20:41 编辑
!!!
杨维中
发表于 2012-2-25 20:44:19
本帖最后由 杨维中 于 2012-2-25 21:00 编辑
厦门、金门两地播音员35年后相聚
杨维中
发表于 2012-2-25 20:51:12
!!!
杨维中
发表于 2012-2-25 21:05:49
!!!
杨维中
发表于 2012-2-25 21:11:44
本帖最后由 杨维中 于 2012-2-25 21:27 编辑
台湾台,男播音员的声音有点干瘪,女播音员的声音,“大陆同胞……”,有点妖,男知青的话:听着挺好,可是不跟她上床。
苏联台,有一个播音员声音怪,好像是叛逃过去的人,可是听口音又辨不出是哪省人。“这里是莫斯科广播电台,啊(很短的一个啊),莫斯科广播电台……”好像瞟了一眼什么。
美国之音,英国BBC,等等等等。多的是叽里哇啦的外语,所以每个知青的收音机短波线上,都刻上道儿标示出汉语台的位置。我有一个道儿刻的是BBC英语台,不是听英语,而是这个位置经常有音乐会实况转播。现场观众的噪音,乐队定音,咳嗽,鼓掌,大概是指挥出来了,慢慢静下去,咳嗽,安静,音乐起,不久又有咳嗽。音质相当好,有现场的空气感。为了这个频道,七十年代中,我特地在回北京路过上海的时候买了一台很贵的熊猫牌全波段晶体收音机,需四个一号电池,一百六十块钱(当时一块天津手表一百二十块钱)。不很大,但一个书包放不进。我记得喇叭是椭圆形的,直径按长径算,挺大的,可以辨出定音鼓,邓丽君不在话下。因此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收音机成为晚11点前的公共收音机,11点一到,是我的音乐会实况转播时间,收归私有。
听敌台,思维材料就多了。思维材料多了,对世界的看法就不一样了。对世界的看法不一样了,就更觉得度日如年了。
大兵101
发表于 2012-2-25 21:22:14
真力 发表于 2012-2-25 09:51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是650收音机还800?HAM2000?
真力
发表于 2012-2-25 21:50:51
大兵101 发表于 2012-2-25 21:22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是650收音机还800?HAM2000?
{:4_230:}
智遇
发表于 2012-2-25 22:42:16
难忘美好的回忆{:4_213:}
明主任
发表于 2014-7-27 23:34:36
读后有感当时的形势,有这么多收音机藏品,可开一小型博物馆了.